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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不时的，我还是会想起，在季渡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二年的春日，在我生日的那天，在爸爸依旧因为公务没能赶回来陪我过生日，在妈妈依旧因为哥哥的死亡而不肯陪我庆生的那天——

只有她在我摔烂了蛋糕之后，一个人在我的房门外坐了一整天。

人在寂寞的时候总会寻求温暖和安慰的。

我当时抱住她，也没管自己分明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一点真实存在的真心而抱住的她，就这么将不满和愤懑一股脑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但季渡却仿佛只听到了我的孤独，拍着我背部的手温温软软的，连声音也难得温柔。

她说：“我会陪着你的。”

“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如春雷炸响，石破天惊。

无法否认的是，那一刹那，我的真心居然随着那句话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一月初，城南新庙建成，定名为华明寺。

季渡围着围巾，一大早就被送去了寺庙。

华明寺比想象中要大很多，建在了山林之中，由于今日是开光日，临近寺庙的几条街道还有不少志愿者和帽子叔叔一起维持秩序。

季渡被带着从天王殿一路拜到了大雄宝殿，大雄宝殿外有人看守着，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只能在台阶下的警戒线以外遥遥观望。

也不知道是提前打过招呼还是怎么回事，季渡在旁边看着别人在瓦片上写字写到第二片时，有人从台阶上走下来，给了东楹一些蓝色的小挂牌，而后就翻过警戒线，将他们几人全都领了上去。

大雄宝殿内的佛像都被红纸包着，司南渚和宋玉衡他们早已经到了，此时此刻正遵照着各自爹妈的吩咐在帮忙弄东西。

东楹见状，拍着季渡和东知桃的肩膀，就让她们一起参与进去。

开光仪式一直到正午才结束，能会见净住法师的仍然是只有记忆里的那三家。

一切都和上辈子的流程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东楹和大师聊完以后，大师将季渡单独留了下来。

季渡端端正正的坐了回去。

净住法师凝视她许久，才叹气一般说：“一切正如你所愿的进行，为何心中怨恨反而更深了？”

季渡指尖动了动，只微微笑着，不作回答。

“人之一念，天地皆知。

起心动念间，便可惊动十方神煞。”

净住法师缓缓道，“你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最终会连同你自己一起烧毁。”

季渡哈的笑了一声，终于是给了反应：“大师此言差矣，我如果不这样，最先被烧毁的那个人就会是我。”

净住法师摇摇头：“习惯于以暴制暴只会堕入魔道，最终还是会损耗你自身的命根。

何必为了逞一时之快而伤害自己？”

“那大师是要我忍吗？”

季渡像是觉得荒唐，低沉的笑声里存了几分讽刺。

“可我已经忍过了啊——然后我发现，忍耐并不可以给我带来安宁，唯有反抗可以。”

“你们总说因果报应，但这种话若不是为了规训人而提出来的话，为什么坏事做尽的人非要等到下一世才会有报应？神明如若和你们所说的那样神通广大的话，不应该当下就可以给予他们应有的惩罚吗？”

“但是为什么那群人还活的好好的，而我只是想要以牙还牙却要被责骂？”